文化火种寻找之旅——民间公益图书馆事迹寻访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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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树教育基金会向北京大学教育基金会捐赠550953.32元,资助“乡村图书馆家庭阅读站”项目...2023/5/10

北京某小学三年级毛祥坤同学捐助 500 元用于公益图书馆项目 500 元希望用于公益项目...2023/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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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小微商会捐赠20686.62元用于安徽省肥东县古城镇杨塘学校图书角...2019/4/2

安徽小微商会捐赠10627.65元用于安徽池州市罗城村罗城小学图书角...20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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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爱@支教”捐赠95565.54元用于云南云龙县、洱源县、鹤庆县10所小学图书馆项目...2018/8/19

云南小微商会捐赠50000.00元用于云南德宏州梁河县民族寄宿制学校园图书角项目...2018/4/12

安徽小微商会捐赠11865.00元用于安徽滁州大柳小学校园图书角项目款...2018/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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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一位女老师捐赠7855.13元用于云南省楚雄州南华县柿子树小学校园图书角项目...2017/8/26

安徽省小微商会捐赠31980.98用于舒城县花园小学校园图书角和来安县施官镇中心小学图书角...2016/11/18

安徽小微商会捐赠32841.43元用于滁州市章广镇章广中心小学校园图书角和霍邱县三流乡杨桥小学校园图书角...2016/6/28

郭柏生捐赠15752元用于小学图书角建设...2016/6/14

(美国)科技教育协会(ESS)捐赠74587元用于乡村小学校园图书角建设...2016/6/6

高晓燕、陈柏根、赖才笙捐赠15000元用于小学图书角建设...2016/4/2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慈善人士向民间图书馆协会筹备组捐赠10000元人民币...2015/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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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信息:
图书馆名: 天问图书馆
图书馆长: 杨银波;梁如成
成立时间: 2006年10月8日
图书馆址: 重庆市永川区朱沱镇新岸山村山角井村民小组“自由楼”
发布时间: 2010/9/23 16:10:27
    2006年11月1日建立一个有一定影响力的图书馆,于杨银波而言,已不是一个"简单的想法",而是"基本模型已然实现",这个基本模型就是我与堂弟杨丰友在家乡共同建立起来的"天问图书馆"。这明显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共享图书的聚集点,目前仅有非常有深度兼专业性的300余本,而三米长的书架还在木匠的制造当中,近日即可放进图书馆。如果仅就个人阅读而言,这已基本足够,何况网络阅读--尤其是下载电子书籍--更是没有任何难度。但问题在于,这里的网络尚须数年的普及,而图书馆本身又绝对是一项及时的不小的启蒙工作,绝非那种尽装些少儿书藉以表"关注下一代"的随流行动。应该说,这是长期的、不间断的,力求数量与质量不俗的,主要针对13岁~18岁少年和18岁~40岁青年的,塑造成熟型人格的图书馆。"天问图书馆"正式建立于2006年10月8日,位于他自己的家中--"自由楼"二楼客厅。建成当天,没有剪彩,没有鞭炮,没有各方祝贺,没有摆酒设宴,就是很简单地在电脑里设计出一条"馆幅",题词为"上苍保佑奋进及勇于思索的中国人",并将其打印出来,堂堂正正地贴在大门上方。至今,已有一些人来此免费借阅,交了好些新的嗜书如命者和无书可读者。有友人对此非常感慨,嘱他尽快写出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用以募集各方废旧的书籍、报纸、杂志,添作资源,供此公益所用,以求服务于更多民众。他很感谢友人的提醒,在此,谨留下的一些经反复思索的想法。首先,他之居住所在,是在重庆市永川区朱沱镇新岸山村山角井村民小组"山顶上"。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呢?重庆位于中国西南部,永川又位于重庆西部,而朱沱又位于永川最南部,新岸山村又位于朱沱镇的涨谷农村片区,而涨谷农村片区又恰恰属于在全市都挂得上号的贫困地区。可以说,这里乃是典型的"西部的西部"地带。全镇共计八万余人口,外出打工近三万人。这两年来,镇里招商引资、修建道路,已有不少新鲜事物萌芽,一股发展的冲动已然内化到了人的心灵深处,而不是仅仅显现于形式而已。

对于更多人而言,在我看来,人的自我意识的觉醒就最有用。信息匮乏的问题当然可以通过许多办法来解决,但这里大多数地方是典型的农村,而且幅员辽阔,社级交通不便,电脑宽带不是轻易就能安装上的。全镇的农户家中,有几人能像杨银波这样上网呢?我已是再特殊不过的了。电信公司担心的不是安装费,而是实在由于地方太过偏远,而人们又普遍不使用电脑,无需求即无市场。像我这样享受宽带的农业人口,都不能直接将宽带安装在家中,而只能每天徒步走十多分钟,到另外一处靠近服务器的农户家中上网。或许,只有书籍才能解决许多人没有获取知识之途径的问题。

 我已调查过太多的家庭和家族,能够总结到的现象是:第一,16岁以上的少年、青年、中年外出打工,家中留下老人、孩子;第二,在家留守的青壮年劳动力,很少是务农者,一般都是司机、商人、杀猪匠或者其它非务农人士;第三,学校是最能集中儿童、少年和知识青年的地方。这里没有技术院校,没有大专、大学、夜校,但中学、小学不少。有的学校多则数千人,有的学校少则数十人。基层教师形形色色,他们能够有多大的能量基本上决定了学生能够有多大的能量,学生自己的自创能力和社会实践能力实在是个问题。至于其他的社会角色,当然也包括一些成天混迹于世的小混混,无所作为,边缘度日,这也是个问题。

 我能直接感受到真正有股求知冲动的人,确实仅仅来自于少数,这是一句实话。许多学生的求知欲是盲目的,没有实战场地,头脑里接受着模糊抽象的教育,而且占很大成分仍是学科性质的灌输教育。这不怪他们,实在与整个国家教育体制的大环境相关。这里的不少人总在思考着怎么赚钱并且赚更多的钱,很明显,知识和技术作为一种谋生与发展的能力,对于他们而言是不可缺少的一部份。这里的市场其实并没有步入正规,人们通过拉关系、套人情来实现部份目的。赚了“第一桶金”的人,作为最初的资本原始积累,投入到“到底这里缺什么?有没有赚头?要多大的投入?怎么回收?”的问题探索之中,他们通过积累大量的一手信息或二手信息,来做些短期的经济项目。问题在于这些信息的渠道是封闭的,而真正有实力去投资或投入基本成本的人却是少数。不管是起点公正,还是机会公正,这里都没有做到。

 法治意识的普及,更是老大难的问题。人们习惯于以情、理看问题,对于产权、诉讼、协商、谈判还很陌生。这里没有法庭,要到法庭去还必须乘车到何埂镇。这里也有法律服务的工作者,却不是做法治普及的。中学、小学会邀请几个司法部门的工作者到学校做些讲座,但那仍是官方意志的展现,是典型的驯化。真正来自民间去做激发法治概念的人,我没有看到一个。虽然这里也有人被某某高校法学系录取,但那一定是外流的人才。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总之,真正愿意长期留在家乡服务民众的人我是没看到几个的,除了一些工资低、感情深、有理想、有抱负的个别基层教师。服务民众是可以多样化的,在我看来,在现在这个时候谈服务民众,有两种最为重要:一是解决民众的就业危机和缓解经济压力;二是普及知识、意识,激励人才,做“再教育”的工作。

 比如:办一个厂,召集一些人,做专业技能培训,而后将其签约为员工;针对丧失劳动力者及其家庭,做慈善救济和心理辅导;创建文化场所,举办专题讲座,积累民智,启发民智,做意识交流。第一种当然是最实在的“授人以渔”。如何组织民众、如何训练民众,这当中的经费问题和民众自己的抉择是最需要考虑的。比如说,我就遇到这样一件事:一位朋友希望与我合作,帮助弱势群体。他的计划是:第一步,联络各企业,让企业为友人的电脑培训成本注入资金;一旦资金注入成功,第二步,任何弱势者即可在他那里免费学习电脑技术;第三步,学员学成后与企业签约,成为企业员工。这个计划“三方有益”。可是,短视的人实在太多,人们故守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到外面进一个厂就一直呆在那里。他们寻求安稳,定下来了就一直定下来,很难有所改变。他们等不起时间,比如说,他们会跟你谈:就算让我免费学,那么我住哪里呢?在哪里吃呢?吃住的钱由谁来出呢?我真的就一定能成为企业员工吗?谁可以保证?

有一次,一个知名企业到镇上找到我的朋友,希望朋友能为其招工。朋友立即联络,但无人愿去。朋友没有别的办法,写出一张招聘牌,到街上宣传,竟被无数人骂为“骗子”。人与人之间的深度不信任,以及每个人对旧习的捍卫,使得许多本来有的机会都自动丧失了,实在是种悲哀。从事慈善公益工作其实也如此——说是“工作”,倒不如说是“自愿”,没有任何报酬的。我就是一个一直在推动公益事业的个人,单枪匹马,调查过百位数以上的家庭,有许多人都是谈得上绝对受益的,因为除了实实在在的捐助之外,尚有我与他们的反复交流和思想推广。但是,也有一些家庭,我对之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种事,不唯独我一个人才遇到,很多接触公益事业和NGO事业的人都遇到过。人们精于算计,一股强烈的依赖感和内心深处的无动于衷,使你纵有激情,也对之深感悲哀。比如,两个很不错的孩子,却有着贪婪堕落的父亲;一个很不错的学生,却有着泼妇一般的母亲;一个可怜的老人,却有着毫无责任感的儿子。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些,才使“公益”这种本来非常了不起事业也须相当谨慎。

 打官腔的人就更不必说了,明里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你简直不知道他到底哪张脸才是真面目。我越来越感到,人们已经太多地丧失了自己的本真,即使经济富裕了,也并不表示那种根深蒂固的人性里“恶”的一面被消灭掉。公务员的再教育问题,已经不是现在才要重视的事情了,虽然不一定有效——尤其面对那些稍有一点权力就忘记了自身基本职责和使命的人,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有一个机会就要把握这个机会。我要肯定地说,我是有企图的,企图改变许多人,企图改变许多状况。不要说人是没办法改变的,“江山移改,本性难移”那句话可以是气话,也可以是托词,有时候就因为一句话,就那么最简单的一句话,可以让你记一辈子。一个混混,再怎么教育,也许最后顶多教育成一个无赖,但也说不定这个无赖总比当初那个混混好一点点。“天真”是什么?天真就是我的本性,不可抹杀的真诚本性。

 有了图书馆,就有了固定的图书馆会员,有了足够多的会员就有了读书会,有了读书会就有聚会、有活动,就会有超出一个人能力的组织式的能力。是知识改变命运,而不是文凭改变命运。许多与现实社会产生联系的话题都可以百无禁忌,这里言论自由,这里思想无疆,这里有正视现实问题的胆魄,这里是某些人的避风港,这里是某些人的温暖巢,这里是某些人的训练地,这里是某些人的宣讲所。我会看到这一天,我会做到这一步。这里没有任何经营内容,但却能使每个人都有收获。到这里来的人五花八门,到这里来的人比“最怪的人”还要怪。自由、宽容、求真,是“天问图书馆”的口号。为了这句口号,任何人都可以是这里的“上座人”,而且专门为你炮茶的人正是我——杨银波。即使有一天我不在这里,或者“突然消失”了,我的家人、我的家族也将以最大的胸襟来欢迎每一位来客。诸位在此交流,在此学习,我不收一分钱,而且赠送微笑、掌声和最不遮掩的一切思想。

 我显然是一个“走出去”的人。走的地方越多,见的人越多,这当中的思想根基就越稳扎。我乐意与各种人打交道,常到我这里来的朋友以及敢到我这里来的朋友,很少有品质低劣者。也许常常就是那么二、三十个人吧,但恰恰是这些人,成为本地的精英,即使其中的部份无权者,也堪称一种希望。我只会命令一种人,那就是学生。这些学生,无论在校有多么优秀或者有多么顽劣,只要到了我这里,我对他们的命令都是一句话:“请把你身上的‘学生气’给我去掉!”我讨厌那种基于长期受训于人而形成的畏畏缩缩的被专制者的精明和稚嫩。每个人都可以在这里炫耀自己的另类、卓越和骄傲,但我相信过不了多长的时间,这种性格特质可以被融化为一种优势。这里主张信息共享,诸如朋友招聘、朋友求职、朋友思想、朋友音乐,想粘贴就粘贴,想播放就播放,我绝不拦人。这倒并不像“民主墙”那样规模宏大,但也算是一块公开的园地,如同BBS。其实,这都是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

图书馆是死的,人是活的。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制度,诸如什么时候定期开放,什么人只能借多少本书,都无必要。如果非要谈图书馆的管理制度,这不能由我一人来定。因为,它本身就是公开的、公益的,不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所有人皆是制度的建设者和参与者。谈回收也可以,我不要钱,我要的是思想,要的是真实的想法,可以考虑向我提交读书心得报告,或者干脆放在网上。网站我有,论坛我也有,电子报我有,社群我也有,可以交流。这里的交通也会很快方便起来的,目前就在修路,可以直接用车很顺利地到达我家门口。我这个人是拿心交心的,真正地把自己公开化,不遮遮掩掩,“月亮坝里的耍刀”(明砍),谁要来,来便是。你饿了,好,那么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时间可以挤出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这个闲不住的人,总想找些事情来做,大家也可以一起做一些事情。一个地方怎能不见青年的印象和精神?就这样苟活着有何意义?

 我们已经习惯了被国家组织起来,习惯了被政府组织起来,还没习惯被企业组织起来,没习惯被非政府非营利机构组织起来,更没习惯被自己组织起来。自己首先把自己组织起来,这是最重要的。中国人会在这个国家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许多问题比在其它国家遇到的问题更严重、更棘手,使人常常有着意想不到的艰难。那就先把自己强壮起来吧,通过完善吸收信息的渠道,来完善自己、健康自己。我自己是崇尚自由主义的,但也不受其局限。真正的自由主义不是在笔下,也不是在嘴里,而是在大量的生活、工作及其它一切时间中体现出来,成为一种普通的习惯。鸟儿不是只能在笼子里才能飞翔,而是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不经提醒,想飞就飞。这是无拘无束的自由。人的自身,更需要认识权利、人道、公正、秩序,直到了解国家与天下。通过“受助—自助—助人”来方式实现人的长度和宽度,最后再去攀登人的高度。

 我的能量实在也是有限的,这当中肯定也需要大量的志愿者。这将是一群什么样的志愿者呢?只有一个要求:有推广知识的热血。我会打印一些名片,到一些渴望读书的人面前,向他介绍这个图书馆。有谁会拒绝呢?书店租书要收费,有的公益图书馆要收一毛钱/本,我连这一毛钱都不要,这个钱对我没有用处。远道而来的朋友,也请进来先读一读书,看一看书斋里的大千世界,然后把这些储存在头脑、笔记中的东西带出去,去做一个够格的人。朋友多了,彼此来往多了,大家可以一起来建设这个图书馆。比如说:你的书籍、杂志、报纸,就不要当废纸卖了,放在这个图书馆吧,或者捐给这个图书馆吧,可以邮寄过来,也可以找物流公司货运过来。我会对这些宝贵的财富重新分类排列,让更多人掌握更多的信息。

 有人说我这也是“新农村建设”,我不赞同,这不是在建设“新农村”,这是在建设“新人”。这里有太多人都失去了接受再教育的机会。小学升初中当然已经没有任何压力了,但是初中之后,真正去读高中和职高的人就太少了,大多数人都在16岁左右就外出打工去了。但是,他们有一天会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他们。我不是不清楚那些基础教育是种什么状态,失败了,我只能说中国的教育制度失败了。我想挽救这种状况,就用书籍来改变一部份吧,就用讲座来改变一部份吧。有人邀请我去演讲,我说我一分钱不要,我愿意,百分之百的愿意。对于自己的经历,我难道不清楚吗?对于自己的思想,我难道不清楚吗?很简单嘛,讲吧,有多少就拿去多少,统统拿去吧,拿去吧。我愿意当客座教师,愿意当再教育使者,如同我愿意坐在法庭的旁听席上听双方当事人的辩论,如同我愿意站在田坎上与农民交流用什么农药来治什么虫害。走到哪里,我们都处于学习与教授的双重状态之中。

 我爱这里,深切地爱着这里。国外会议我不参加,我就在这里,想与所有人一起来建设家乡。关心、判断、行动,是作为人的方向的重要内容,我希望能够与诸位一起向这个方向前进。也许,我的努力是最不被人所看见的,因为本已沉默的弱势者实在没有响亮的嗓门,而短视者只看得见政绩与既得利益,却看不见涉及数代人发展的历史浩大工程。我要说,我并不仅仅是这个地方唯一的作家,而且还是这个地方的医生之一。这里病了,有太多太多的病,我要治它,一定要治。如果输液不行,那就用化疗的办法。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我,除非所有人都抱病不治或者讳疾忌医。其实,不但这里病了、别处病了,就连我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事实上,如何疗救自己,已成为所有人的问题。务虚也要看怎么个务法,有时实在的东西,其作用亦相当有限。人的潜能是无穷的,要用一些办法把这些潜能激发出来,而不是一成不变地让这些潜能消失或者隐匿。

 这个图书馆,以我设计的书架而言,一个书架可以装1,500本书。如果今后还有更多的书,不管是大家一起参与建设的,还是我自己一个人独资购买的,若超出1,500本书,我就再做一个书架。这里眼界宽广,地势也不错,举目望长江,一览众山小。若我真要做隐士,这里绝对是最佳的一处,比对面的石蟆镇寺庙还要能静得下心来。人总要有人做的事,只要是存在的一切,就应成为有规律的东西,这是发现本质的一条道路。我会不尽余力地在这条道路上,与诸位一起奔走。这里倡导独立自由之思想与精神,倡导关注问题、探索道路,用个人和群体的力量,来推动诸如绝不逊色于经济建设的大量公共事务,一改死气沉沉的僵固格局。有人说,对我的印象,第一是青年印象,第二是另类印象,第三是敢言印象,第四是求实印象。在这一点上,我不分什么第一、第二,最要紧的是许多事情的本身,实在需要被重新研究和整合。

 我的想法确实很多,我不讳言这一点。诸如,一直保持着敢言的本色,一直专注弱势群体的扶助,并且在这些过程中,扮演一些算不上“纯职业”但算得上“准职业”的角色,而且一直向进步靠拢。任何东西,只要有学习的必要,我都会去尝试。今天这个时代的许多角色,都已出现了严重的分化,我只不过有些大的跨度。有谁能保证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努力,我不会成为歌手、演员、律师、议员或者其他角色呢?完全不必为自己定格嘛,只要你想,那么就按你想的去做。不要心口不一,不要言行不一。“活在真实中”不是指委曲求全于现实困境,而是遵从自己的意志,踏踏实实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实现自己想实现的梦想。永远保持内心的自由,并向一切钳制自由的凶手予以抵抗和说服,这就是真实生活的含义。我发自内心地希望,“天问图书馆”能够将这种真实感毫无保留地传递出来,并且形成某些有价值的连锁反应。此为愿。

坦率说,我建“天问图书馆”乃是煞费一番苦心的。为了能够充图书馆资源,不管是网上还是网下,我都象一个永远也吃不饱的乞讨者一般,不断与传媒界、出版界的朋友打交道,也不断与收购废品的垃圾站朋友打交道。到如今,又添置约100本,合计400余本,内容甚至涉及到各种最新的商业信息、创业信息、医疗信息、美容信息、服装信息、汽车信息等。 

 有许多素未蒙面的朋友给图书馆寄来了他们仅限于内部发行的资料,诸如企业文化、药品信息、产品展示等,也很有价值。还有许多刚刚“学”着办杂志报纸的朋友,从大学校园里寄来自己的创刊号,虽然内容一般,学生气未脱,仿造痕迹太重,但也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尝试。当年我在旁听大学期间,即尝试过办文学杂志,以及负责具体发行等事宜,虽然见效甚微,实难鼓动什么风潮气候,但那段经历确实让我小开了一点眼界。思想的肤浅、信息的短缺、资金的有限,是不能完全消灭敢言之勇气、鼎力之担当的。所以,我鼓励更多有理想、 有抱负的人,能够通过建立自己的平台,散播自由、丰富、实际的物质价值与精神价值俱在的力量,把公共领域之事领入自我之心。此种奋斗,有益于树人兼自树。 

 建图书馆,以我平生之力,建成30,000本的规模,应不是问题。所谓“平生之力”,乃是指抓住一切的时机,看准一切的境遇,发动一切的力量,感召更大的人群,筹备更为庞大的后备。总之,有一本就是 一本,越多越好,越杂越好。一本再烂的书,智慧者读之亦可受益,惟恐避而远之,不见不闻,把自己的眼睛、耳朵都盖上一层保护膜。 在一个信息充足的社会,人凭借自己的思考以及众人的议论,就实际问题及现象而深作盘算、研究、策划、行动,许多潜能都能被挖掘出来。 

 中国人非常令人遗憾的现象,就是一旦到了一个充盈的阶段,就完全丧失忧患意识,惰性横生,找寻不出勇往直前和勇于探索的决心与毅力。很多人本来都是非常有希望的,他们完全可以在专业以及专业之外的更多领域有所作为,但是他们往往半途而废,究其原因,多半是自我戕害的后果。我以前调查过许多号称“中产阶级”的人,他们过于精明的头脑,使他们安于现状,并努力不改变现状,因为现状尚不能威胁到他们。至于这现状的黑与白、是与非、合法与非法,他们都 已经不在乎了。并非他们无能力去改变,实在是因为既得利益的一切已经认定了他们此刻的身分与行为,他们宁愿呆在一群贪猫围着一只肥鱼的屋子里,看着贪欲的本能释放,他们或者无动于衷,或者也释放本能。 

 中国当然是有图书馆的,在政府机构也有档案馆乃至档案局,但这些地方不为人所熟悉,也不为人所常往。在一个事实上仍然等级森严的国家里,有些资源唯有一部分特殊者所能独享。一般人必被盘问身分,再盘问这、盘问那,几番盘问之后,图书馆就进不得了,跟对待国家机密的办法差不多。河北省定州市有一个公共图书馆,说是“公共”,其实连司机也不知道图书馆的准确位置。里面藏书不足30,000 册,上面下拨的一切经费都用来订报纸、杂志了,至于新出版的书籍 则是一本都没有。最可怜的是,在这个人口达120万的定州市,每周借出去的书居然只有十余册!这样的图书馆就是完全死了。与其让其 继续存在,倒不如全部散发民间,让更多人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公共资源。 

 有一些学校我是去走访过的,来自全国各地捐进去的书确实也很多,连校长都发出豪言壮语:“多得都不想再跟人家要了!”然而,那些书却尽是些少儿读物,全是用来放松逗趣的,不是用来树人造才的。这样的图书馆看上去是活的,其实就象鱼在水平面上翻白眼,再也沉不下去,过不了多久也是会死的。民间的租书行为倒是毫无疑问地具备了浓厚的商业气息,武侠、言情大行其道,而真正的思想所浮现和 所爆发的地方,却是在虚拟的互联网上。互联网确实无所不包,一切传统媒体,不管是报纸、杂志、书籍,还是机构、组织、企业、团 体、个人,统统都上了网。

在许多专门提供免费图书资源的网站上,提供几十万本书完全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倘若给我一周的时间,以我编辑超链接网页的普通水平,搞出个5,000本书的在线阅读网页,也应不是什么天大的问题。但是,中国有一亿人上网,却有14亿人还未接触到如此多的免费资源。信息仍然存留于少数人之中,更多人还固守着一点小小的空间,他们在这些小小的空间里挣扎、感叹、苦恼、疲惫、无知、麻木。这 里面有经济的因素,也有非经济的因素。中国的经济状况是相对贫穷的,物质上的贫穷问题至今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上层标榜的做法是 城市供应农村,多予、少取、放活,但真正实行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的事情,因为一股逆流已然成型,要让他们放弃掉自己的利益不是那 么容易。 

 我们这样的贫穷,其实还只是一部分。在我们的公共生活空间里,实在有太多非物质的贫穷。比我们在经济上更贫穷的地方,诸如印度西南角的喀拉拉邦,那里的经济状况居于全世界倒数第九,但是那里的 文化与社会生活却十分老道。仅以其图书馆为例,那里区区3,300万人,却有着9,000多间图书馆、12,000多间阅览室,每25,000人(一个乡的人口)就拥有八间图书馆、十间阅览室。上个世纪40年代,潘 力卡在喀拉拉邦推广图书馆运动,当时的口号是“一个乡,一图书 馆,一阅览室”。如今60余年过去了,印度的英国殖民统治时期不复 存在了,但他们的运动还在推波助澜,比运动初期的梦想还要跨越八 到十倍。 

 中国当然也是有乡村建设运动的,很多很有价值的关注三农的事情也在展开,还有一些非营利的非政府组织,这些人和组织确实也是有能量的。但是,我们总是达不到喀拉拉邦的水平。在喀拉拉邦,图书馆 已经成立联会,后来甚至更名为“议会”,并在1989年的议会中得到邦级公共图书馆”的正式承认,而且以法律形式明令邦与地方为之拨款添置图书。他们的图书馆是真正活起来的图书馆:定期为农户送书籍,并经常与合作社、学术机构、农科机构一起,合办工作坊、培训班。从农业、畜牧、能源、母婴健康,到自办刊物、写作投稿、辩论研讨、话剧创作、体育竞技、草药医治,一直到群体发展、政治空间……,图书馆的角色可谓精彩纷呈。那里的人民在图书馆中领略着技术、情感、精神,具有相当的凝聚力。 

 要说东方文明,印度是必定要身在其中的。那里也有农民占绝大多数的人口,那里也有大量的文盲,但就连许多不识字的文盲,也几十年如一日地保留着一个习惯:几千人分成30~40人一组,每组由识字的工人轮流朗读报纸和书籍,工作与阅读两头并进。阅读自然会耽误工作,工作效率会因为这样的习惯而降低,工作收入会减少三分之一左右,但是这些人宁愿工资减少也要听、也要读。在他们的内心里,已经不再只是利益那么狭窄的空间,而是真正把自己的身心放逐于外面广阔的世界,在其中接受信息,接受启迪,深作思考。 

 印度是一个崇尚哲学的国度。有朋友从印度经过,发信来跟我谈那里的神秘,说一位老人坐在大树底下乘凉,看见飘落的枯叶,捡起其中一片,久久不语,痛苦非常,两小时后突然哈哈大笑。我无法得知这位印度老人在这两小时里具体思考着什么,但我对这种以思考力为习惯和民俗的场景感到由衷的敬佩。反观中国,我们的公共生活空间已经被压缩到了极点,从经济上的分割到人格上的分割,从小农经济到小商生意,人人都被限定在一个相当狭窄的空间里,人与人不相往来,人人相食且人人警惕。强烈的防范意识,惰性的根深蒂固,精明的趋炎附势,实际上已经把许多人都拖向了只能往内看、不能往外看的状态。个人在被国家、风气束缚的同时,自己也把自己僵固了。

图书馆的开放性,必以打破个人僵固为宗旨,唯有个体打破个体束缚,而后关注众人生态,才可能打破更多公共空间的束缚。我们虽然生活于和平年代,但心灵仍然如同牢中囚徒、瓮中之鳖、井底之蛙。倘不能解放自我,那么说什么民族大义、天下苍生,也是乏力得很。中国人的自由主义却不自由,其根本也在于心灵深处难以净化、难以豁达,更不必说圆满。我建图书馆,选择在家乡,选择一个曾经是那样苦涩、庸懒、贫穷、麻木、分散的地方,就是希望能够首先打破个体束缚。这里的公共资源完全谈不上什么凝聚力,可能诸如麻将、大贰、金花之类的赌博,诸如艳舞、抽奖、打架之类的场合,才能把众人都聚拢起来,专心致志,聚精会神。 

 政府实在谈不上什么凝聚力的。在扮演策划者与实施者的角色中,他们的诸多宣传一向都是那么机械,没有生动、形象可言,人民也缺乏主动而生动的参与。宗族的势力,家庭本位的考量,实际上已经把这里分裂得四分五散。没有一种强烈的号召力的存在,人们便不能主动站出来对众人阐述个人之见。在三里之外的一面沙砖墙上,倒是有一位妇女十分敢言,经常在半夜起身,在墙上写上毛笔字,猛烈抨击当今各种怪现状,并题名:“要关要管,就找我——朱丰紫!”不料,此人竟患有精神病,众人只当其行为是个玩笑,而我却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真实感。 

 我希望“天问图书馆”能够更为开放地吸纳和释放更多的能量。在未来的岁月里,这里将成为许多人的集聚地。交通便利之后,这里更将成为众人的家园。在这个图书馆里,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没有那些元、角、分,没有此人可交与不可交之分,但凡是个“人”,就有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必打什么啰里啰嗦的招呼。这个图书馆来之不易,很多人都不清楚我为什么在搞职业写作的时候,居然也有“网络免费赚钱”这一手,其实网赚、网赚,所赚得的一点点元、角、分,全都投入到这个图书馆之中了。 

 网上确实有许多免费资源,比如免费赠书、免费赠杂志、免费赠礼品,许多商家或个人为了推销自己,搞出这一套“免费注册拿赠品”的游戏,我参与进去了。也有人在创刊或发行,担任着一些媒体的职务,形形色色,什么都有,我也来而不拒,全都与之打交道,提些建议,谈些想法,出些主意,而要求却只有一个:给我一本,捐进图书馆。有一位搞电脑创业的朋友,近日欲免费赠送价值3,000余元的电脑专业书籍,被我婉拒,因为这位朋友手下正有那么多孜孜不倦的徒弟正在学习电脑,拿给他们传阅更为重要。 

 我当年是没有什么书可看的。贫穷落魄之中,只靠几本来自台湾和香港的敢言书籍,坐在树林里,自日出到日落,把书看得破破烂烂,一遍又一遍,仅批注和感想就接近于书内容本身的1/4,说来十分辛酸。记得当时有一本在大陆出版的《凹凸文化》,专门研究中国历史中的文化传统,就那么薄的一本书,竟被我看了两个多月,最后只剩下书的封面与底面,中间的内容全被剪了下来,一页一页地张贴在笔记本上,旁边写下许多批注、感想,因为书的空白处实在是写不下了。 

 我以我的一点经历,来告知人们:的确有一些人嗜书如命,他们在有限的资源里,一点一滴地解放着自己闭塞的心灵。现在的400余本书籍,我也尽量抽出时间去阅读、批注、记录。我多么希望有一天当我什么事也不需要去做了,什么问题都可以交由他人来完成了,然后我就去当一只“职业书虫”,把这个图书馆的书嚼透、嚼烂,嚼得渣渣儿都不剩。到我年老的时候,我可以坐在这个图书馆里面,把主讲视频上传给电视台和自己的网站,使之成为我每日必须的节目和事务。写文章实在太慢了,倒不如搞些“一个人的战斗”,速战速绝,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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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时间:2010年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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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09年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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